狭长的山谷两边,布满了飞机的残骸,散落着遇难者的遗物,茂密的丛林中,残留着被扑灭的灰烬,煤油的味道四处弥漫,这对在场的每一个人,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悲怆,无法言说的感觉,从心底蔓延......
1 “‘快看,消防员来了’、‘消防员加油’……我们刚到达梧州的时候,我听到了群众的呼喊声,但我看到最多的是,路边的群众默默的看着我们,当时,我觉得整个街道都是安静的,只有那灼热的眼神,期盼的脸庞。” 在现场专家的指导下,何炳雄拿着工具,进入飞机撞击点的斜坡进行挖掘。由于飞机的猛烈撞击,大量飞机残骸和遇难者的遗物被掩埋在斜坡的泥土层,何炳雄在斜坡下面,猫着身子,弓着腰,慢慢的挖掘。“在挖掘的时候,磨坏了3双手套,因为一些纸质的遗物,受潮之后非常容易破损,只能用手轻轻的挖,一点点的刨出来,尽量保持完整,手上的指甲都被磨平了。有很多飞机的残骸,都是金属的,非常的尖锐,用手去拔出来转移的时候,非常容易刮伤手。”“我们穿着防护服和救援服,每次进到救援现场,我从来不喝水,上厕所太浪费时间了。”当问到累不累的时候,何炳雄心情沉重的说着:“这些都是小事,我只想给遇难者家属找到更多的遗物。” 2 “明天我才退出,但今天,我还是一名消防员,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。” 3月21日下午,正在办理退出交接工作的曾军祥,立即找到站长主动请缨随队作为第一梯队,紧急赶赴救援现场。立即赶到事故核心区外围的东南面山坡,对黑匣子等飞机残骸进行搜寻。 此时天空下着小雨,气温骤降,抢险救援服、救援靴、手套全都被雨水淋湿,鞋子里、衣服上全是泥浆,皮肤也泡出褶皱,道路泥泞湿滑,山坡陡峭危险,在搜寻的过程中时不时会摔倒,每走一步都十分困难。曾军祥说:“看到悲痛欲绝的家属,我心里非常难受,只能时刻告诉自己,一定要努力找到黑匣子,搜索到更多的物件,不辜负大家的期望。” 3 “我当时正带着队伍往事故区域走准备执行任务,迎面看到了从里面出来的遇难者家属,没有任何命令,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部队员们让出路的位置站在路边排成一排,低下头向遇难者家属们致意,许多战友留下了眼泪。”
“一些95后,00后的年轻同志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死场面,一天的任务完成后回到营地睡不着,连续失眠,但是大家都只是更加卖力地执行任务,没有人喊过一声苦。搜寻到的遗骸和遗物装到箱子内转移一公里以外的集中区域,箱子非常重,大家都非常小心翼翼,就好像我们抬得就是真正的伤员,没有人把箱子放下。” 4 216个小时,回顾这9天,恍如隔世。 第一天,平地起惊雷。看到消息那一刻,群聊都炸了。 一架满载同胞的客机,就这样毫无征兆地从高空坠落,在广西东部的小县城生死未卜,仅剩下一缕风吹不散的硝烟蔓延至全国,乃至全世界。 从看到消防员出动增援的速报,到我自己被通知要上前线 ,中间只有一个小时的反应时间。我回家简单地收拾两套衣服,跳上应急车奔赴事故现场。第二天,气象预告藤县会下雨,天也真的阴了。 事故的走向会怎样,谁心里都没底。有位同事说,“现场很安静,安静到没有听到一声求救或呼唤。”我在想,如若有求救,那必是千百人的全力以赴;如若有呼唤,那必是所有人的大声回应。我还在希望,希望有希望。 第三天,雨从凌晨就开始下,搜救有过短暂的暂停,但在雨势缓和后就迅速恢复。 下午第一个好消息传来,第一个黑匣子找到了。新闻发布会上,我们也仍在坚定地表态,以搜寻生命为第一目标,不放过任何一个草丛和角落,向公众传递正面向上的信号。生命终有时,但我们知道,没人愿意看到是以这样的形式,所以不敢停,也绝对不会停。 第四天.... 尽管结果背离人愿,但仍然想说一句感谢。感谢这些天和我们一起奋战在前后方的同事们,感谢你们用实际行动让我感受到这支强大队伍的无穷力量。 如果有如果,愿起落都安妥。 5
“遍地都是残骸,不敢拉近拍,也没敢乱看。”白天,我与所有救援人员共进退,爬过最陡峭的山坡,走过最泥泞的道路,穿过最荆棘的山林,用一部手机、一台微单、一个运动相机记录下了搜救人员争分夺秒的身影。
3月28日11时12分,我在事故核心区东南面的山坡上搜寻时,突然发现一只黑色的蝴蝶飘落在淤泥残叶之上。
“托起这只黑蝴蝶时,好像也在托举着那些逝去的人,在向我们告别。”拍下这个场景的一瞬间,我便想到了前几天搜寻到的黑色蝴蝶结发圈,想起了那个蝴蝶结女孩。
连日来作战的艰辛,对逝者的哀思之情瞬间涌上了心头,我迅速在路边剪辑成短视频,以“愿它飞去思念人的身边吧”为文,经上级审核后,第一时间广泛发布至各个媒体,引起了广大网友的强烈共鸣。
...... 这9天,所有人都连续奋战在暴雨中、暴晒下,翻山越岭,争分夺秒。努力着,挣扎着,焦灼着,大雨瓢泼路途泥泞,一身泥土,竭尽全力。不放弃任何看似渺茫的希望,不愿留下任何遗憾。来源:参与“3.21”东航MU5735航空器飞行事故救援的战友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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